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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棉价格涨三倍 青岛纺织业面临“深度极寒”

   日期:2018-12-12     浏览:8    评论:0    

尽管“千年极寒”的说法引来争议一片,但纺织品价格蹦高却是不争的事实。从内衣鞋袜到秋冬服饰,从被褥床单到沙发窗帘,一种“疯涨病”开始在所有与“纺织”这两字有关联的领域中蔓延。逐渐地,追根溯源的眼光盯上了棉产区,似乎那里隐藏着这场“群体涨价症候群”的罪魁祸首。

的确,籽棉收购价格已从去年的每斤不到2元,一路涨到了现在的每斤6.2元,甚至更高;皮棉价格也从去年每吨1万元的便宜货,摇

身变成了每吨25000元的紧俏物资,但是当记者连日探访省内多处主要棉产区后发现,本轮涨价的真正源动力似乎藏在更深处……

虽然“上青天”的光环早已暗淡,但纺织产业无疑仍是青岛产业结构中的重要一环,近800家规模以上纺织企业加上无数的中小型纺织企业,每年创造着以百亿计算的产业价值。然而今年的寒风却过早地吹袭着青岛的纺织行业,首先出现不良反应的,是中小型企业,紧接着大型棉纺厂也出现了“重感冒”。

“箱底货”卖得比新款火

10月19日,记者走进市南区爱购广场时,这里已经是“寒意袭人”了,与去年同期相比较,今年新款秋冬季服装出现了集体性涨价,而且上涨幅度也大得惊人。

“以前10月份是秋装卖得最好的时候,今年的销量明显不如去年。”在爱购专营休闲服饰的崔小姐告诉记者,今年她所代理的千依、世林等几款服装品牌都出现了涨价的情况,而且涨幅都接近了20%,如此巨大的涨幅,不光是消费者无法接受,就连她本人也很难接受,“现在物价一直在涨,要是涨得少点,大家还觉不出什么来,可涨得这么多,消费者就不买账了。”其实崔小姐也是一肚子苦水,这次涨价并非是代理商或个别品牌的偶然行为,而是由原材料引起的行业性调价,其幅度与规模在服装行业中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。对此,爱购广场的相关负责人向记者表示,今年的秋冬季服装涨价主要还是厂家提价,商家随之水涨船高,而且规模不仅局限于个别品牌或种类,“现在不少商家甚至拿出一些旧款的秋冬季服装来卖,而且销售情况还不错,就是因为今年的秋冬装进价太高了,就算是要卖,零售商也不得不摊薄利润。”

这场“千年极寒”的影响远不止于此,服装行业也并非受影响最为严重的领域,跟棉花挂钩更为密切的家纺行业情况更让人担忧。在水清沟的一家床上用品加工店,一幅宽1.5米长2米的单层大红床单,现在的包料加工价格已经涨到了150元。“你要是觉得贵,就自己买料子来做,我保证我的手工费跟去年相比,一点也没有涨。”店老板邓先生告诉记者,这幅大红床单所用的布料,今年的售价已经达到了每米35元,而去年一模一样的布料每米只要16元。正是因为布料的翻番涨价,使得邓老板的生意难做了许多,“我现在一般不接包料的活儿,一方面是价格太高让人觉得我黑,另一方面是,不想把手头的存料用完了。”邓老板说,现在的布料已经不是一天一个价了,甚至上下午就会变一变,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进料,生怕进贵了砸在手里。

中小型服装厂遭遇“布寒”

正是因为布料的涨价,青岛森山服饰公司的崔宪哲不得不减少了产量。作为设在城阳区的一家小型服装加工厂,崔宪哲前几年刚刚从纯粹外贸加工型企业,转型为内销型服装企业,也拥有了自己的服装品牌。对于今年的布料涨价,崔宪哲表示,比2008年的经济危机还让他感到恐怖。“2008年经济危机虽然说不景气,但我的厂子始终没有停顿生产,接到的国外订单是少了,但做一单就赚一单的钱,可今年我是做一单赔一单。”崔宪哲告诉记者,青岛地区的中小型服装加工企业,主要还是依靠南方布料的支持,本地生产的成品布影响基本可以忽略不计,因此对于原材料的定价毫无发言权,只能逆来顺受。“今年的布料价格涨得太吓人了,很多加工厂已经不开发新款,而是拿库存的布料继续生产去年的旧款服装维持,有的干脆让工人轮班生产,更严重的甚至停产歇业。”崔宪哲说,对于原料涨价,服装加工厂承担了缓冲带的作用,因此所承受的价格压力,远大于零售终端,日子更不好过。

青岛拥有多家大型棉纺厂,可以生产大批量的坯布,但成品布加工能力则相形见绌,对于这个产业链断点,城阳区一家中型服装加工厂的负责人苟经理深有感触,因为成品布的过度涨价,他的厂目前仅接受零散订单,对于动辄需要上百吨成品布的大订单,他现在只能有心无力。“很早以前,青岛纺织业走的是纺印染整体发展的路子,可现在印染已经成为了青岛纺织行业的弱项。”苟经理表示,现在青岛几家大型棉纺厂所生产的坯布,基本都是出口或远销外地,被加工成品布后再以数倍于坯布的价格卖回青岛,更产生了巨大的物流内耗,对于青岛的纺织业发展是个短板,“现在我的成品布主要来自于南方,像江苏南通这样的城市,它们基本上已经掌握了整个中国的布匹流通。”

而对于曾经涉足的家纺行业,苟经理表示,现在就是借他个胆也不敢接触了,“跟棉花的涨价相比,成品布的涨价就更是小巫见大巫了。”

小型家纺厂只剩“底牌”

10月19日,青岛正一家纺厂的仓库里,只剩下1.2吨棉花了,它们是这家小型家纺厂最后一张“底牌”。“现在我基本不敢开工,要是把最后这点棉花用掉了,正一也就走到头了。”该厂负责人王先生告诉记者,自己跟棉花打了一辈子交道,也没有想到棉花会涨到今天这个地步。

早些年曾在青岛某国棉大厂担任领导工作的王先生,对于青岛的纺织业发展可谓是了如指掌。“以前都是销棉的求买棉的,现在倒过来了。”王先生回忆说,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,山东还是全国的主要棉花产区之一,从胶州、平度到高密、淄博,从滨州到东营、菏泽,到处都能见到白花花的棉田,可随着农村产业结构发生变化,棉花价格的持续疲软,山东各地区的种棉面积被经济作物、工业园、住宅楼、开发区一点点蚕食着,平度、高密这两个当年的产棉大县,如今一块棉田也见不到了。尽管如此,纺织行业也从未出现今年这样的“棉荒”现象,棉花的价格也保持着相对的稳定状态。

最初的价格地震出现在2008年,受全球性经济危机的影响,当年棉花价格出现了一个较大的滑坡,籽棉收购价格跌至了每斤1元钱,严重挫伤了棉农的积极性,这也给两年后的“棉荒”埋下了祸根。“去年的时候,我跟几个固定的棉花供应商是一个月定一次价,后来变成了一个周定一次价,现在干脆是上午一个电话、下午一个电话。”王先生告诉记者,多亏他凭着多年磨练出来的行业敏感,在今年棉价还没上涨的时候提前购进了100吨棉花,正一家纺厂才能维持到现在,可这点“家底子”也逐渐用光了,“如果棉花价格再不回落,我只好走出最后一招了。”王先生告诉记者,与服装业不同,家纺业受棉花的影响更为直接,因此承担的价格压力更大,大规模的厂子还能顶住,小厂的抗风险能力太弱,顶不了多长时间。

大型棉纺厂大半用“外棉”

正如王先生所说,岛城个别大型棉纺厂情况并没有外界想象得那么惨淡,但同样面临着突出重围的考验。

10月19日,记者来到青岛一家大型棉纺厂采访,远远就听到车间内传出隆隆的纺车轰鸣声。走进该厂的前纺车间,里面是一片繁忙景象,一捆捆的棉花在这里先是被梳成棉绺,然后编织成棉纱,再重复两股并一股的魔术,最终产品就是一轴轴的白色坯布。

“今年棉花涨价对我们有影响,但我们相信能顶过去。”该厂贸易事业部的顾主任告诉记者,目前厂里的棉花库存量确实有些吃紧,但还能维持一段时间的正常运营,但对于具体库存量顾主任表示,属于商业机密不便透露。但从生产各环节的蛛丝马迹,还是能看出“棉荒”对于这家大型棉纺厂的严重影响。在前纺的一个车间,记者看到两台大型机械正在将一垛垛的皮棉打散,并进行初步处理,但是同一车间的另外两台机械处于停工状态,而在纺纱车间,记者看到了同样的现象,有近一半的自动纺纱机没有开动。

在一间处理废棉的小屋里,记者看到一摞摞从皮棉里梳理出来的棉籽和杂质,这里的一名工人告诉记者,以前这样的废棉就被农民拉去沤肥了,现在有很多小厂争着来收这些废棉,拉回去再加工一下用来填被填枕头。而每一个车间,记者都看到有女工负责打扫地面的棉絮,然后集中存放起来。除此之外,在一个加工车间内,记者还看到了一份考核表,上面清晰地列出了各工序的节约标准,严格控制着整个流程中对棉花的浪费。

光“节流”不够,更重要的是开源。该厂的一名崔姓工程师告诉记者,现在厂内使用的棉花一大半依靠进口,主要是来自美国及加拿大的“外棉”,而省内的棉花非常少。青岛海关的统计数字,也侧面印证了外棉对于这些大型棉纺厂的重要性。根据统计,单纯今年前7个月,山东口岸就进口棉花73.9万吨,比去年同期增长了 65.1%;进口平均价格为每吨1776美元,上涨39%。一定程度上说,如果没有地处口岸城市的优势,缺乏“外援”大型棉纺厂也将面临无米下炊的困境。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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